天光微亮,嘉禾迷迷蒙蒙地睁开眼,她正靠在身旁温热的人肉软垫上,红着脸从鸳鸯被里探出头。

    小屋里凌乱地丢着昨夜被雨浸湿的衣衫,回想起昨夜那些衣衫一件一件从她身上掉落的画面,嘉禾又将脑袋重新躲回了被窝里。

    身旁温热的人肉软垫动了动,伸手将揽进怀里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他问。

    嘉禾闷声点点头。

    沈云亭将她整个人翻过来朝着自己:“不多睡会儿?”

    嘉禾摇摇头,用刚醒来黏糊糊的声音道:“睡不着了。”

    趁着睡不着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。沈云亭抬手托住嘉禾的后脑勺,凑上前口勿上了她软润的唇瓣。

    嘉禾心跳怦然迎上了他,清浅回应着,无意间碰到他口中昨夜发狠咬破的那处伤口,他闷哼了声,嘉禾一吓想松开他,却被他一手捉住扣得更紧了些。

    沈云亭覆了上来,嘉禾僵硬地推了推他。他微一愣松开了嘉禾。

    昨日她呼痛来着。

    那方面他们一向很契合,只昨日是重生过后的头一回,再加上她现在的年纪比起前世小了点,尽管花尽心思,还是有不尽如人意之处。

    沈云亭将嘉禾散乱在脸上的发理到她而后,薄唇轻碰了碰她的额头,起身抱起她朝净室走。

    昨日结束后太昏沉,未来得及沐浴清洗。

    她走路不方便,沈云亭是想帮她洗的,不过却被嘉禾臊红着脸拒绝了。

    想到她身体不适,眼下又还是青/天/白/日,沈云亭笑笑应了声没有为难她。

    净房内热气氤氲,嘉禾整个人浸在热水中,望了眼自己手臂肩膀上那些红色星星点点,不由羞得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他真不像个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嘉禾清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天青襦裙,出来的时候,八仙桌上已备好了清粥小菜。

    嘉禾眨了眨眼,微张了张唇:“你做的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沈云亭道,“要学如何照顾你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尝尝。”沈云亭舀了一碗清粥给她,“身体不适不宜吃得太过油腻。”

    嘉禾红了红脸,捧起碗抿了一小口,米香浓郁稠而不粘,沈云亭做什么事都能做

    到最好。

    那事是,连熬粥也是。

    嘉禾偷眼望着他,脸颊越变越红,直到他喊了一声“夫人”,嘉禾才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她嘴唇上沾了一圈迷糊愣愣地抬起头,忽被他轻啄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夫人,我上值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会早些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呀。”

    今日是沈云亭在察哈国第一日上值,需走得早些,他同嘉禾腻完便走了。

    沈云亭走后,嘉禾收拾了碗筷,回了屋拿出昨日买的纸张和小算盘,开始清算中剩余存银。

    除去昨日买具物件的花销,另算上柴米油盐所需用度,手头上还剩一百五十两存银。

    一百五十两存银,倒是够花上一段时日了,只是他们得在察哈国待三年之久。

    三年一百五十两若是只有她同沈云亭两个人,省着点也大约够了,只是万一……

    嘉禾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小腹。

    一切尽是未知数,还是早做打算为好,免得到时候真有了孩子手忙脚乱。

    嘉禾昨日趁着置办具物件,在小镇周边转悠的一圈,恰巧有间药铺因东要搬而转让,她琢磨着能不能将那药铺盘下来。

    药材的事她熟,且早前她同小舅学了不少经营之道。

    如若能盘下来,做些小本买卖谋个营生也是好的。不过此事她得先查清楚可不可行,毕竟察哈国同大邺的行情不同。

    沈云亭第一日在察哈国上值,交流使臣这份差事比较清闲,每日抽一两个时辰给察哈王上讲解大邺经书名著。

    批阅一些与大邺察哈有关的公文,每隔七日教授给小公主小王子们讲些大邺先贤大道。

    剩下的时间都由他自己支配。

    沈云亭自入仕一来从未有过如此清闲的日子。他想如此甚好,多了时辰能好好陪伴嘉禾。

    下值时天色还早,沈云亭回前顺道去了趟镇上药铺买了些清凉镇痛的药膏,和几包察哈国的特有的酥饼、芝麻糕。

    回到他们小之时,灶上已飘着饭香,嘉禾挽着袖子忙着准备晚膳。

    见沈云亭回来,嘉禾从灶台旁转身朝他甜笑了一个:“回来了呀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沈云亭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低头堵上了她的甜笑。

    灶旁米饭滚熟“咕噜”声伴着啧啧相口勿声在伙房回响。口勿了会儿,沈云亭一把抱着她朝卧房去。

    嘉禾手上还握着饭勺,挣扎了一下:“做什么去?我还在准备晚膳呢。”

    “待会儿再准备。”沈云亭语气略有些强硬。嘉禾想起他昨晚的猛劲,瘪了瘪嘴小声道:“可我还不舒服……”

    沈云亭看着她笑了:“不做那回事。”

    嘉禾睁眼盯着他:“那去做什么?”

    说话间沈云亭已将她抱进卧房的榻上。

    嘉禾平躺在卧房的榻上,天青色襦裙被撩起,皱眉红着脸瞪沈云亭:“你……还说不做那回事!”

    沈云亭哄了声: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嘉禾抿抿唇平躺着不懂,睁眼看着他,却见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白色的小药瓶,从小药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的药膏于指尖之上。

    他问嘉禾:“昨夜哪疼?”

    嘉禾侧过绯红的面不答,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通红的脑袋。

    “你比我清楚,我又看不见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笑:“哦。”他拨弄着指尖将伤处里里外外都抹了药。

    嘉禾眼睫猛一颤,支吾了一声,他已上完了药。

    “好好休息。”沈云亭抚上她的脸颊,“晚膳我去准备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从床沿上起身,缓步朝外走去,嘉禾心里砰砰的,忽开口问了句:“你会一直这样爱护我吗?”

    沈云亭明白因前世的事,嘉禾总会不安,无论她问多少遍,他都会好好答她一句:“会的。”

    他日日践行着“会的”两个字,将嘉禾照顾得很妥帖。

    春去秋来,入冬之时,嘉禾脸上已不像原先那般瘦削。

    这天黄昏,嘉禾收到了远自大邺传来的书。这封书足有厚厚的三页纸,是阿兄寄来的。

    察哈国的冬夜,虽尚未下雪却异常冷。夫妻俩穿着厚厚的棉衣裘帽,坐在院中围着篝火取暖。

    天上夜空星点摧残,沈云亭抱着嘉禾坐在膝上,看向嘉禾手中那封程景玄寄来的书,轻声问:“上头写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篝火的光映照在嘉禾脸上,她笑得一脸暖意:“

    阿兄信上写,玉筝前些日子生了对龙凤胎,母子平安。他说他一个武夫为了给孩子取名头都大了,最后还是请孩子的皇帝舅舅赐的名。女孩子叫映映,男孩子叫照照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附和了一句:“是个好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,皇后应也诞下子嗣了吧?”沈云亭随口问了句。

    嘉禾看着信回道:“嗯,入秋时皇后诞下了小皇子。”

    嘉禾笑了笑:“转眼身边的亲朋皆成了孩子爹娘。”

    不过他们却一直未有这方面的消息。

    怕嘉禾多思,沈云亭绕开这话茬,又问她:“信上还说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嘉禾翻了翻信,忽惊了一瞬:“我爹爹他在凉州遇到了位爽直的婶子,两人意气相投很合适。”

    “这也是好事。”沈云亭道,望了眼嘉禾见她愁眉不展,“夫人不高兴?”

    嘉禾摇摇头:“爹爹若能老来有伴自然是极好的事,只望这回这个婶子莫像前世王氏一般,欺我爹爹愚弄于他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点了点嘉禾的鼻子:“瞎担心,景玄在信上不是说了么,你爹和那婶子意气相投,这便是互相喜欢的意思。前世你爹可对王氏意气相投?”

    嘉禾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沈云亭道:“那不就成了。”

    嘉禾点了点头,继续看信,望见信上一行字,噗嗤笑了:“你猜我看见了什么?”

    沈云亭顺着她问:“什么?”

    嘉禾笑道:“哦,信上说大哥大嫂在一起了。听说是上回在凉州大战的时候在军营碰巧遇到的,不知怎地便看对了眼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道:“我大哥那人你说他是碰巧遇见,不知怎地看对眼的,我不信,怕是早就看中了人,在心里暗暗谋划好久了。”

    嘉禾“嗯”了声,点点头:“你们沈人都这副心机沉沉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:“……”

    嘉禾翻到信的最后,眼睛一亮:“听闻骆远身边有了个小冤,两人整日吵都吵不开,怕是将来要凑一对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心中暗舒一口气,这个大麻烦终于也有了着落。

    嘉禾读完信,抬手打了个哈欠,迷蒙道:“我困了,想休息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望了望天色,才戌时这么早便困了,近来她比往日嗜睡多了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朋友们放心,我肯定不会再写什么男主闯进产房的情节。感谢在2021-08-0100:04:00~2021-08-0200:04: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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