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  不速之客
    “放过你?”
    齐毓看了眼一旁伤痕累累只剩下一口气儿的蝉衣,嗓音清冷,“那谁来放过蝉衣?!”
    说罢,齐毓直接拖着苏嬷嬷去了池子边,将人一脚狠狠踹了下去,顿时水花四溅。
    “苏嬷嬷!”
    两个家丁被吓得不轻,眼看就要出人命了,手忙脚乱地跑去池子边捞人。
    等苏嬷嬷被捞上来时,已是浑身湿透,不停地颤抖着身子,一边惊魂未定地往院子外跑,一边不甘心地开口道,“你欺人太甚,夫人不会放过你的!”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苏嬷嬷仿佛是生怕齐毓又动手,一瘸一拐地跑走,背影仓惶。
    齐毓扯唇一笑,走至蝉衣和小丫鬟身边伸出了手。
    蝉衣拼着一口气抬头,再看到自家小姐的一瞬间,眼眶变得通红。
    她声音沙哑,“小姐,你回来了。”
    齐毓握住蝉衣的手,点点头,“回来了,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们了。”
    苏姨娘那母女二人,她迟早会让她们付出代价。
    说话间,几人周身突然冷意横生。
    齐毓眸子眯起,目光落到旁边不安分的玉娃娃身上。
    玉娃娃刚冲破些许禁制,很快就变得鬼气森森,连露出的眼白都比一开始更大了不少,看着颇为诡异。它似乎知道自己不敌齐毓,故而冲破禁制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离齐毓这个怪物。
    齐毓眉梢轻挑,“想跑?没那么容易!”
    这玉娃娃道行不浅,更何况还连着三哥的八字,无论如何齐毓也不能放走。
    她动作利落地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,对着指尖轻轻一划,淡淡的血腥味弥散而出,继而隔空画出一道符文,“去!”
    符纸宛如有了生命,疾风般冲向玉娃娃,将其鬼影直接打了回去。
    蝉衣半张着嘴,“小姐,你没事吧?”
    齐毓将玉娃娃塞至一边,摆了摆手,“这么个玉娃娃还伤不了你家小姐,倒是你身上的伤……”
    蝉衣忙垂下头来,下意识的将衣裳裹紧,“不碍事的,等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。”
    闻言,一旁小丫鬟春落忍不住开口,“什么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,浑身上下旧伤叠新伤,你还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啊。”
    “春落!”
    蝉衣抬高了声音,似是想阻止春落继续说下去。
    齐毓淡淡开口,“继续说。”
    春落性子直,一向看不惯蝉衣忍气吞声的模样,直接把这三年来毓水阁的事情里里外外说了一遍。
    “您走丢后没多久,夫人就寻着各种由头把我们毓水阁里的下人都打发走了,那些不愿意走的,像我和蝉衣姐姐这样的,她们便想尽办法克扣吃食,动辄打骂,压根就没想给毓水阁中的人留活路。”
    齐毓默不作声地听完,眉眼间似聚了九天寒冰,冷得不可思议。
    她抬手掀开了蝉衣的衣袖,密密麻麻的伤口显露出来,甚至有些伤口已经化脓,正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。
    蝉衣将脑袋压得极低,“小姐,别看了,你能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了。”
    她一度以为,自家小姐是真的回不来了,万幸。
    齐毓红唇抿成一线,转头就要去找苏红锦算账。
    蝉衣心中一惊,忙伸手扯住齐毓衣袖,“小姐,你要去哪儿?”
    齐毓冷着脸,从嘴里蹦出算账两个字后,便欲挣开蝉衣的手。
    蝉衣生怕齐毓惹到苏红锦,忙哎哟一声,一副吃痛模样。
    果然,齐毓的脚步一顿。
    最终,她还是叹了一口气,转头坐回了蝉衣身边,“罢了,要算的账多的是,也不差这一时半刻,我先给你上药。”
    蝉衣心头微松,安分的伸出胳膊去。
    齐毓微偏着头,指尖沾着药粉,小心翼翼地帮蝉衣上药,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人弄疼。
    蝉衣自己对此却是不甚在意,反而还关心着齐毓这三年来是怎么过的。
    齐毓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,“你都这样了还有功夫担心我,往后再见着苏姨娘那个院的不必忍让,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。”
    春落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了,连忙点头,“就是,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,这下小姐回来了,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。”
    蝉衣看向春落,“现在的苏姨娘今非昔比,好歹是齐府正夫人,你可别给咱们小姐惹麻烦。”
    齐毓正听着二人说话,突然间神色一凛,“谁?出来!”蝉衣和春落甚至还没看清齐毓的动作,一枚铜板便自齐毓袖中飞出,直冲院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。
    铜板疾速生风,裹挟着清冷的锐气,像是要取人性命。
    很快,一道带着戏谑的嗓音便自角落中响起,“堂堂郡安府嫡郡主,竟还真是个算命的。”
    齐毓对上来人目光,有些吃惊道,“是你?”
    这不就是那日在船上拿刀抵着她的男人嘛,而且还赖了她的银子!
    沈濯双指间还夹着齐毓刚刚扔过来的铜板,他挑唇一笑,随手将铜板向上一抛,又接在了自己掌心中,显然是已经来了一段时辰,“看来你这算命的也不完全是骗子。”
    说着,沈濯的目光落在了齐毓系在腰间的玉娃娃身上。懂五行八卦,会道门法术,这郡安府籍籍无名的大小姐着实有趣。
    沈濯环顾四下,也没将自己当外人,无比自然地走到齐毓身边坐下,丹凤眼半挑,“有茶吗?”
    齐毓,“……”
    她额头上青筋狠狠跳了两下,无语道,“你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?”
    沈濯摩挲着手中的铜板,“来者皆是客,你对客人就这个态度?”
    蝉衣和春落来回看了二人半晌,还以为二人是在道观的旧相识。
    蝉衣起身,“公子海涵,我家小姐三年未归,阁中实在找不出茶来。”
    沈濯倒是一脸的大度之色,“无妨,白水便好。”
    齐毓握紧拳头,冲着沈濯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道,“水也没有!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,赶紧走!”
    这人眉宇间黑黄之气相间,身份尊贵却是一身麻烦,自己还是离得越远越好,免得平白无故惹上一身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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