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泊阳湖上,黄大彪正在同食人鲳大战。落水的豁牙子命不该绝,拼命向运沙船游来,但因为腿部受伤,游动非常缓慢。如果渔民赶来,豁牙子凶多吉少,我犹豫了片刻,跳进了水中,将豁牙子拖上了运沙船。
果不其然,当运沙船向渡口驶去时,渔民的子弹如雨点般向运沙船射来。为掩护运沙船躲避渔民的火力打击,将军从大帆布袋里取出大家伙,那是一把九五自动步枪,配有白光和微光瞄准镜。
将军根本没有用瞄准镜,向渔民打完两个弹匣后,对方不但没有停下,还追的越来越近。
“找掩护!先撤退!”
将军吩咐熊胖子将快艇挡在运沙船前面,扔下步枪,从帆布袋中,取出另一把枪,那是一把打猎用的土铳。将军端起土铳,瞄准渔民的快艇驾驶员,第一枪和第二枪都打偏了,第三枪正中驾驶员的胳膊,对方痛得没把握好方向和力度,快艇被快速水流的惯性掀翻。
在运沙船二层的驾驶船舱内,我驾驶着船向岸边的渡口驶去。
突然,驾驶室内的玻璃边,出现在一个戴黑色面罩的人影,紧接着此人举起手枪,朝我后脑勺射击。我连忙俯身,一个扫堂腿,扫向黑色面罩的小腿,黑色面罩拔出腰间的匕首,向我的腿刺来。我连忙抽身绕到黑色面罩的后面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挥拳击向黑色面罩的背部。黑色面罩向旁边一闪,我的拳头砸在驾驶室内的玻璃上,玻璃碎成一地。
黑色面罩抬腿向我踹来,我不停地躲闪,二层船舱的玻璃被黑色面罩踢了个稀烂,看得出来,黑色面罩腿脚的功夫不一般。
我抓住黑色面罩喘息的机会,使出一招顺手牵羊的招式,将黑色面罩往前一拉,一个转身将他过肩摔到甲板上。对方立马用双脚缠住我的腰,手握着匕首,朝我的右腿狠 狠地一刺,我忍着剧烈的疼痛,用手钳制住他的右手,却不料对方猛地一脚将我踢翻在地。
黑色面罩揪住我的衣领,用匕首刺向我的双眼,如果被刺中,不死也得终生残废。
我伸手握住了匕首的刀刃,使出全身的力量挣脱。
这时,船舱外有一个瘦小的身影,举枪向黑色面罩射去。黑色面罩眼观八路,耳听四方,借着我手上的支撑,身体弹出船舱之外。黑色面罩跳进一艘快艇,带着诡异的目光,向东面水域驶去……
我右腿的伤口不大,但刺得很深。我脱下上衣,用力撕出三条绷带,一条缠在右腿的伤口处;另外两条绑在了被匕首割伤的手指。举枪的瘦小身影,是豁牙子,望着逃走的黑色面罩,我朝豁牙子笑笑:
“多谢!”
“不用谢,你救了我,我救了你,咱们以后互不相欠。”
豁牙子说完,向运沙船的甲板走去。
当我以为渔民走了,已经安全了,未料与黄师傅纠缠的食人鲳,成群结队地轮番向运沙船发起攻击。将军架起土铳,向领头的食人鲳射去。在将军和黄师傅的配合之下,我们最终摆脱了食人鲳的追击。我能逃过一劫,幸亏以前学过擒拿格斗和棍棒的招式,当然还有将军手上土铳的协助。
说起土铳,小时候经常看见村民用它来打麂子、兔子、野猪和豺狼。土铳结构简单,一根枪管和枪托,但威力不小,三四十米以内的目标都能有效打击。
土铳已是管制器具,九五自动步枪更是不能落于民间。看来泊阳湖之战,将军早有准备。我想看清将军的脸,但都被他的帽子遮着,脸还有化装过的痕迹,浓密的胡子掩盖着脸的轮廓。
将军收起九五自动步枪,从快艇跳上装有沉船瓷器的运沙船,吩咐熊胖子将枪支收回一层船舱的暗室内,同时把弹骸碎片统统扫入湖中,扫清枪战的痕迹。
船到了渡口,靠岸之后,将军吩咐我道:
“快去开车过来!”
一公里的距离,每走一步,大腿的伤口都会被牵扯的无比疼痛,包扎伤口的布条沁出了血珠;虽然我体格强健,但平时哪里会遭遇到这些枪林弹雨的袭击。
豁牙子向我扔来一根鱼叉,我将鱼叉当作拐棍,一瘸一拐地向“大彪饭馆”的后院走去。
当小玉看到我满身是血,吓得不轻,她扔下饭碗,把我扶到客厅餐桌边的椅子上。餐桌上有剁椒鱼头、藜蒿炒腊肉,还有麻辣豆腐,菜没怎么动,看来小玉还在等我。
小玉跑向二楼的卧室,从一个装碎布的篮子里翻出一卷纱布和一瓶消炎药。
小玉蹲下身,重新帮我包扎大腿和双手的伤口,当小玉将我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,细心地帮我包扎,萍水相逢,真诚用心,一阵暖流涌向我的心头。
“谢谢!”我望着小玉大大的杏眼,心里暖暖的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小玉轻轻地托起我的手掌,心疼地凝望着我。
想到将军的吩咐,我咬着牙站了起来,小玉挽着我的手,不让我离开:
“你伤成这样,怎么能开车?我替你开。”
泊阳湖之行,凶多吉少,不能连累眼前的小玉,我摇头。
“那你先休息一会儿,等伤口好一点再作打算。午饭还没有吃吧!”
小玉盛了一碗饭放在我跟前,见我双手绑着纱布,端起碗站在我跟前,像喂孩子一样一勺一勺地喂我,还细心地用瓢羹将麻辣豆腐上的辣椒撇去。
“有伤不能吃辣的,你先将就一下,我去蒸一碗瘦肉鸡蛋汤。”
“不用了,已经很麻烦你了。”
“不麻烦,十分钟就好。”
“桌上这些菜就够了,我都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。”
“如果你真要感谢我,就带我离开这里。”
想到黄师傅驾船来救我们,我更加坚定了不能瞒着他带走小玉。
“这次任务非常危险,你和黄师傅是我的恩人,我更不能让你们卷进来。”
我站起身,再次感谢,将手机号码写在了桌上的烟盒上:
“这是我的电话,我们后会有期。”
小玉知道我去意已决,小心翼翼地扶我上了货车的驾驶室,不舍地问道:
“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?”
“山高路长,如果有缘,一定会有相见的时候,小玉,再见!”
我向小玉挥手,启动汽车向岸边的码头驶去……
大概一刻钟之后,货车停靠在岸边,我忍着痛爬下车。
熊胖子蹲在地上,在帮豁牙子包扎脚上的伤口,豁牙子腿架在熊胖子的肩膀上,骂骂咧咧:
“他娘的,差点害死老子,谁这么缺德?食人鱼,是谁放进湖里,是谁?!”
“豁牙子,食人鱼倒不可怕,等我回去搬些炸弹来,炸死这些鱼,为你报仇。”
“说得好听,我刚才在湖里,怎么没见你过来帮忙?猫哭耗子——假慈悲!”
“我是好心没有好报!”熊胖子平时就很暴躁,将豁牙子的腿从他的肩膀上推下,豁牙子受伤的腿重重地砸在地上,豁牙子疼的“噢”的一声,差点背过气去:
“该死的鱼!”
熊胖子长得五大三粗,此时居然清醒起来:
“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食人鱼,是假装的渔民,我在想:是哪个兔崽子谁走漏了风声?如果被我逮住,看我不扒了他的皮,抽了他的筋。”
豁牙子咬着牙,站起身来,望着远处的湖面。
“你以为真是假水捞,盯着这块肥肉的人,多着呢?”
这时,将军从运沙船上走下:
“快,快把这些统统装到车上去!”
将军吩咐熊胖子、豁牙子两人,将假水捞装进我开来的江铃牌货车,车箱内铺满了泡沫和稻草。
将军交给我一张纸,那是一张景市的地图,上面标记了一个红点。凭借我对景市大街小巷的熟悉,只需扫一眼就知道图上标记的位置在哪,将军指着地图上的红点。
“这是仓库,把货安全送到这,你的任务才算完成。”
“没问题!”
将军从口袋掏出两支烟,嘴上叼一根,另一根递给我。我犹豫片刻之后,接过香烟,将军给我点上火。
我平时不抽烟,刚吸了第一口,就觉得非常呛口,不停地咳嗽。
将军望了一眼我腿上绑着的纱布,伸出手,冷幽幽地:
“你小子干的不错,以后有机会再合作。”
将军握着我的手,嘴里吐出烟圈,暗中使力,我疼得咬紧牙,将军难得地一笑,露出长满黄斑的牙齿:
“想要得到更多,必然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。”
“这个代价也太大了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,有人要来跟你抢?”
“不然你以为这一船家伙是给谁准备的?”
“太险了!为了一车的假水捞,丢了性命不值。”
“也有人觉得,花六两黄斤六十万的讨个老婆不值。”
“值与不值,我自己心底清楚。”
“爱情有时会蒙蔽双眼,任务还没完成,不过还是祝福你。”
为了拿到酬劳,我必须要完成这档押送任务。
“你放心,不管多大的困难,我一定会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。”
当我开动货车时,一个人影悄悄地溜进了货车的车厢,此人快速地栓上车厢门,躲进了稻秆和泡沫铺满的一个纸箱中。
在开往景市的高速公路上,我运着一车的假水捞,浮想联翩……
心想着拿到五十万尾款,办一个浪漫难忘的婚礼:在绿茵茵的露天草坪,牵着齐妙温柔的小手,走在洒满鲜花的地毯上,步入梦幻般的礼堂,亲吻着齐妙精致绝伦的脸颊,两人紧紧相拥,永不分开。
正当我沉醉于梦中的婚礼,突然,在公路上出现了一帮骑着摩托车的人,在我的车后,一路紧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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