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远唇上一软,生辰那夜的记忆涌了上来。这种事怎么好总让女子主动,他顺手拉了一把怀里的小郡主毫无章法地猛亲了起来。

    小郡主被猛袭过来的骆远弄得措手不及,连连往后退,退到榻上,两人一同滚了进了帐里,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彼此……

    是夜,丞相府。

    骆远夜里闹出那么大动静,惊醒了睡梦中的愈宝和嘉禾。

    愈宝伸伸胳膊打了个小哈欠就继续躲进小被子里睡了。

    嘉禾套上外套和棉绣鞋推门出去看,却见沈云亭站在客房门前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嘉禾抚着微微鼓起的小腹朝沈云亭问道。

    沈云亭笑着答道:“哦,骆远他有事走了,他不会再回来了,客房不必再替他留了。”

    嘉禾懵懵地应了声,抱着肚子转身慢吞吞地走回了房。

    沈云亭微眯着眼盯着自家夫人的背影,唇角微微扬起得逞的笑。

    他可费了一番功夫解决掉了昔日情敌,从今以后大约不会再有人再来同他抢小酥饼了。

    沈云亭走上前,从身后将嘉禾打横抱起,低头啄了啄她的唇瓣:“走吧,回房。”

    嘉禾稳稳地靠在他怀里应了声:“好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抱着嘉禾回了房,轻轻把怀着身孕的嘉禾放到榻上。

    夜深烛火晃悠,晃得人心颤,穗穗在阿娘肚子里有些大了,长得稳稳当当的。夫妻间有些时候难以自控小心些也是可以的。

    沈云亭低头轻轻覆上了嘉禾的唇,入侵与她相融。

    嘉禾忽抬手推了推沈云亭。

    沈云亭微愣,松开嘉禾:“怎么?”

    嘉禾微张了张嘴,指着隆起的小腹:“穗穗动了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穗穗自跑进阿娘肚子里以来第一次动得那么起劲。

    来日方长,沈云亭停下动作低头小心吻了吻嘉禾隆起的小腹,欲色渐褪,轻笑了声,温柔地对孩子说了声:“乖。”

    而后揽着嘉禾抚着穗穗一起闭眼入眠。

    穗穗顶了顶爹爹隔着肚皮覆在她身上的大掌,沈云亭掌心生热。

    冬夜,相守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暖意融融的。

    正月十五元宵那日,在外游历多年的安

    王回了府。臭媳妇总要见公婆,骆远第一次去安王府给安王请安。

    骆远紧张地不行,听说安王十分注重礼教和学问,他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惹“未来岳父”不高兴。

    可出乎骆远意料的是,传闻中对乡野武夫十分厌弃的安王竟然对他出乎意料的热情。

    才认识不到一刻钟就开口唤他做了“阿远”。

    安王还大气地表示:“英雄不问出处,卫国不分文武。我就欣赏你这样的护国英豪。”

    有其父必有其女,安王说这话时嘉诚郡主看着骆远的眼睛亮堂堂的。

    安王对小男女之间的感情没什么意见,只交代了一句话:“你可要好好待嘉诚,若你敢负她……”

    未等安王话说完,骆远抱拳行礼道:“我愿倾其所有娶她为妻,必不负她。”

    话说的极重也极认真。

    父女俩皆是一愣。

    临走前小郡主在骆远脸上留下了一圈口脂。

    骆远害羞地挠挠头:“够了够了,等咱们成亲再……嘿嘿嘿。”

    嘉诚郡主笑弯了眼跟着“嘿嘿嘿”笑了三声。

    那头丞相府,沈云亭嘉禾同愈宝一家三口一起围着正堂的小圆桌吃元宵。

    吃完元宵,愈宝“扑通”从凳子上跳了下去,小胖墩一抖一抖跑出了正堂,没一会儿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回来之时背后藏了些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愈宝同自己爹爹对视了一眼,父子俩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嘉禾看向神神秘秘的父子俩。愈宝从身后拿出一卷画,捧到嘉禾跟前道:“祝阿娘生辰喜乐,愈宝和爹爹给阿娘备了生辰礼。”

    嘉禾愣愣地接过愈宝手中的画卷,这是愈宝送给她的第一份生辰礼。

    嘉禾眼睛一酸,觉得儿子个子小小却长大了。

    沈云亭摸掉嘉禾眼睫上的泪珠,哄着道:“快打开画卷看看。”

    嘉禾吸了吸微微发红的鼻子,依言打开了画卷,看着上头画的东西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这画上画的是她的小像,是愈宝画的。愈宝把她画得胖乎乎塌鼻子小眼睛歪脸的。虽不好看却能看出来画画的人画得很认真。

    嘉禾好笑地瞥了沈云亭一眼:“你教他画的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沈云亭笑

    着点头应了,“这画画功略显稚嫩,布局还需再考究些,不过天赋十足,想来假以时日好好练练必能成器。”

    有这么夸自己儿子的吗?嘉禾低头笑个不停。

    愈宝眨巴着眼睛,小指抵着下巴,懵懵地问:“阿娘喜欢吗?”

    “喜欢,很喜欢。”这是她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,嘉禾笑着摸了摸愈宝胖乎乎的小脑袋。

    愈宝开心得咯咯笑了起来,一下子扑进嘉禾怀里,低头抱住嘉禾微隆起的小腹。

    他拖着小奶音问:“穗宝什么时候出来呀?愈宝想做大哥哥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将母子俩连带着嘉禾肚子里的穗穗一起揽进怀里,轻声温柔的回道:“很快她就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尚在阿娘肚子里的穗穗,翻了个身表示同意。

    头一回摸到胎动的愈宝,呆了呆然后哗啦一下笑了开来。

    一家人拥在一起度过了这个生辰夜,院里梅花开得正艳,似乎预示着来年是个好年。

    次年春暖花开之时,接连传来好消息,帝后相敬如宾,后宫和睦,迎春花开满宫墙那日,皇后又新添了位小公主。

    去岁是个丰年,百姓风调雨顺,大邺国运蒸蒸日上。如今大邺有仁心仁德的国君,亦有贤臣良将共同守着这片山河,往后定然会越来越好。

    骆远和嘉诚郡主在入春时成了亲,这场婚事有人看好,有人唱衰。

    嘉禾、永宁侯和安王一众人自然是盼着这对小夫妻日日蜜里调油的。尤其是沈云亭,在骆远大婚那日送了一份大礼金,只盼着他能同嘉诚郡主永永远远都恩爱如初,生生世世都不分开。

    不过也有不少人背地里嚼舌根,说骆远一个匪头出身的小将军配不上皇室郡主。

    门不当户不对,肯定成不了良缘。

    很多年后,骆远狠狠打了那些唱衰之人的脸。他成了大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镇国大将军,身居高位夫妻恩爱儿女成双羡煞旁人。

    嘉禾是去年入冬之时怀的穗穗,待到今年夏末一过,穗穗便急着要从阿娘肚子里出来。

    穗穗出生那日离太医预估的临产日要早许多,这日早上嘉禾忽然发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未料到穗穗会忽然降临,沈云亭尚未来得及同李询告

    假,这日他照常去上朝。

    一得知消息,沈云亭立刻从早朝之上匆匆赶回家中,一路上心肝脾都揪着。孩子发动的早,嘉禾会不会生得艰难。

    谁知他刚骑着马冲进府里,便从房内传来细细的婴儿啼哭。

    稳婆出来报喜道:“恭喜相爷,夫人为您添了位小千金,好看着呢。”

    虽已做了父亲,可听到这个好消息之时,沈云亭还是微愣了愣,忙问:“夫人可好?”

    这是他最在意的。

    稳婆忙回道:“好,夫人和小千金都好。小千金来得急却长得好胎位也正,夫人生得很顺利,这还不过一个时辰,便诞下了小千金。出血不多,应是无血崩之兆。”

    她好就好。

    顷刻间沈云亭欣喜溢满心间,撩开帘子去见嘉禾。

    嘉禾脸上汗渍未干,正笑着抬手去握穗穗的小手。

    沈云亭上前捉住她的手:“别乱动,好好休息。”

    嘉禾笑了笑:“思谦,你快抱抱小禾苗结的穗穗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从半芹手里接过襁褓中的穗穗,穗穗安安静静地呆在襁褓里,小脚丫踢了踢爹爹的胳膊。

    很有力,沈云亭想将来他家这姑娘力气可不小。

    沈云亭抱着眼睛弯弯的穗穗给嘉禾看,低头亲了亲嘉禾汗湿的额头,温柔道:“小禾苗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春去冬来,穗穗茁壮成长,几个月大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很会笑了。

    穗穗笑起来的时候乖乖软软,个性比较粘人,最喜欢粘在阿娘身边,其次喜欢自家大哥哥愈宝。

    愈宝每日从私学回来,第一件事便是去阿娘房里看妹妹,给妹妹摇小拨浪鼓玩。

    每次一摇小拨浪鼓,穗穗便咯咯开心笑个不停,小手小脚手舞足蹈的,极惹人怜爱。

    玉筝带着映映和照照来看穗穗时,不禁发出一声感叹:“这小丫头美得像爹爹,甜得像阿娘,往后怕是个倾国倾城的迷人精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同嘉禾望了眼在摇篮里晃荡的小穗穗,相视一笑立刻明白了对方所想。

    迷人不迷人不重要,只要穗穗能岁岁平安,年年如意便可。

    正如玉筝所说,穗穗一岁大时已能看出是个极美的美人胚子,白

    皙如雪的皮肤,漂亮的长睫下一双明亮的眸灵动地转着。

    穿上小襦裙,梳上浅浅的小辫子漂亮得不像话。

    他爹爹对自己造的孩子很满意,在外总是不经意间炫耀几句。

    骆远听得酸极了,刚暗骂了沈大脸几句,没过多久府中家丁便急急跑来告诉他,嘉诚郡主有喜了。

    这下子骆远乐开了花,欢天喜地回了府,再也不要理这个该死的臭不要脸的沈大脸。

    让你炫耀,我也有!

    穗穗一岁多时,沈云亭同嘉禾为穗穗办了场周岁宴,周岁宴上众人起哄着要穗穗抓周。

    抓周算是大邺的习俗,孩子满周岁了要抓周,孩子抓什么将来就有可能成为什么。

    抓周多是美好的祝愿,所以抓周准备的东西,会是笔墨纸砚,小木剑,小算盘,小金锁之类寓意比较好的东西。

    抓到笔墨纸砚说明孩子将来很可能会是个才女,小木剑说不准将来是个女将军,小算盘代表着孩子精通算术,小金锁则代表着孩子一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。

    桌子上摆满了这些个寓意好的物件。

    永宁侯等众人围在桌子前。嘉禾把会自己爬来爬去的穗穗放到大桌子上。

    穗穗穿着粉色绣荷小襦裙,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桌子上的东西。

    她抬着小胖腿一点一点挪向桌子上摆着的东西,可她什么都没拿,只抬起头望了望自己的爹爹。

    穗穗一点一点爬到沈云亭面前,笑着指了指爹爹的官帽“啊啊”叫了几声。

    沈云亭微愣,将头上冠冕摘了下来。

    穗穗一把就抓住了爹爹的官帽笑了起来,抬手朝自己阿娘招了招小手,表示自己想要这个。

    众人皆惊,嘉禾一把抱住穗穗,问怀中的女儿道:“穗穗想要爹爹的这个?”

    穗穗懵懵懂懂地眨了眨大眼睛,抱着爹爹的官帽不肯放手。

    永宁侯开着玩笑道:“都说子承父业,穗穗将来怕是要接过思谦的衣钵,做个于社稷有益的大官。”

    身旁众人也笑着附和道,夸穗穗虽小但有志向。

    不过众人大多也没当成真的,毕竟大邺立朝至今从未有过女官,更何况是执掌朝政的女官。

    就算穗穗

    似她爹一般出色,也不可能。

    只是众人皆未料到,二十年后眼前这位小姑娘成了大邺史上第一位女官,之后更是接掌了大理寺,重新册立了大邺法令,于大邺后世司法功不可没。

    与其兄沈愈,也就是后来的小沈相,共同开创了大邺天元盛世。

    这却是后话,眼下穗穗还只是个喜欢粘在阿娘怀里在牙牙学语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穗穗周岁宴后,中秋佳节将至,恰逢永宁侯要过六十大寿。

    几个儿女便商量着,这次寿宴同中秋家宴一起办,取个团圆圆满的好彩头好寓意。

    中秋那日,永宁侯府。

    程景玄牵着玉筝,映映和照照跟在爹娘屁/股/后头。骆远和嘉诚郡主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带着一大份贺礼前来。

    愈宝领着自家刚会走几步路的妹妹,跑来找外公。

    沈云亭同嘉禾住的离永宁侯府最近,一早便到了府里帮忙。

    夜里圆月高挂,永宁侯府正堂里一片热闹。

    今朝团圆,欢声笑语。

    众人欢欢喜喜吃过团圆饭,一同到院子里祭月。

    几个孩子拿着芝麻月饼笑嘻嘻地围着院中小亭打闹嬉笑。

    嘉禾双手合十对着天上圆月虔诚许了愿。

    沈云亭低头望了眼自家夫人,笑了声问:“许了什么愿?”

    嘉禾眼睛里带着光:“愿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。”

    “会实现的。”沈云亭轻声对她道了句,余光扫向不远处的孩子们,顿了顿趁孩子们不注意低头轻轻覆上了嘉禾的唇。

    美好月色之下,嘉禾红了脸,轻轻回应了他的吻。

    天上绽开中秋第一朵礼花之时,沈云亭轻轻松开了嘉禾。

    嘉禾抬头望向天上璀璨礼花,礼花五色光芒映照在她脸庞之上,她整张脸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“思谦。”她道,“我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同你这样圆满。”

    沈云亭伸手与她十指相扣,默了默道:“日子还很长。”

    余下的岁月,我都会与你圆满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全文完了,谢谢一直支持的朋友。

    之后显示更新都只是修一点逻辑bug和字。

    再见了朋友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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